【喻黃】海水藍 08
*劇情參考自電影《7 Giorni》，並沒有看過，是預告片和影評化用
或許是把心事都傾倒出來的緣故，雖然問題並未獲得解決，但黃少天卻已經覺得心理上已經輕鬆很多，至少又能恢復和喻文州之間談笑自如的模樣，不再存在那些微妙的隔閡。
“我一定是非常信任你，才會甚麼都和你說了。”搭車的時候，他隔著坐椅這麼和喻文州說道。此刻他們正坐在回到民宿的車上，身分是替新人跑腿的小幫手。
彩排得七七八八之後，新娘提議不如可以先把不容易損壞的物件先拿來會場擺飾，一來可以減少明日的工作量，二來也能提前確定有沒有出問題或是岔子。
這個提議很快得到全體人員的贊同，但原先排定的行程只有婚禮彩排的部分，婚籌公司立刻就提出能派遣人手去民宿拿取，卻被新娘先一步拒絕。
“抱歉，我對讓不熟悉的人進房間有點感冒，不如就麻煩少天和文州回去幫我們拿吧，可以嗎？”
她說這句話時，語氣是帶著十足十的委婉和抱歉，然而卻只有黃少天看見她眼裡的那一抹促狹和得瑟，氣得牙癢癢的，但礙於場合又不能真的對她怎麼樣。
還好之前簡短的談話總算是讓他再沒有那麼顧忌喻文州。眼看對方甚麼也沒反駁，點點頭拿了鑰匙就走的模樣，他也只好跟著裝模作樣一番，飛也似的從新娘意有所指的目光下逃了。
這姑娘，現在還真是惹不起啊！
於是現在才會出現這一天下來他們唯一一次的並駕，而黃少天坐在後座，看著喻文州專注的背影，突然感慨了這麼一句。
前座的人笑了笑，沒有回頭，但聲音卻是溫暖的。“那是我的榮幸。”
恍惚之間，他們似乎又回到那個在沙灘上的下午。氣氛是溫和的，而感情是炙熱的。
黃少天整個人縮在座椅上，數著喻文州迎著陽光翹起來的幾根髮絲，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他聊著天，態度隨意，一點也看不出稍早那種謹慎的樣子，不知道是已經把這件事當作過去，或者只是再深深壓回它破水而出前不知名的深處。
喻文州既不點破也不催促，順著他一個又一個的話題聊下去，最後下車時把人拉過來，姿勢彆扭的接了個吻。
像是為了安撫所有躁動不平的情緒一樣。
新人為了婚禮準備的東西，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黃少天向民宿老闆娘借了兩個大箱子，才勉強把他們方才指定的項目全裝進去。
搬上車時，他在民宿門口的轉角處停了一下，問喻文州：“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拖點時間再回去甚麼的啊？”
已經放好箱子的喻文州：”嗯？”
“就是，你也知道吧，她就想給我們製造個獨處機會。”黃少天砸砸嘴，把箱子移到民宿門口放絨毛娃娃的椅子上借力，有些無奈的說道。“她這人就是這樣，自己的事操心完，就把別人的也雞婆上了。”
“畢竟人家也是擔心你，說不定就被一個不明不白的人給拐了。”喻文州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語氣誠懇。
“居然拿自己開玩笑，你也真是夠狠的。”黃少天被他逗樂，重新搬起箱子運上車後座。”但白白可惜她這番苦心我又覺得她怪可憐的，怎麼辦，繞繞再回去？”
“你說了算，我們能走遠一點的路拉長車程。”喻文州聳聳肩。“不過我覺得，不管怎麼說都是不可惜的。”
“嗯？”黃少天沒聽清，抬起頭來看他。他卻只是笑了笑，腳一跨坐進駕駛座。
沒有告訴黃少天的是，就算兩人沒有所謂的“獨處機會”，他的眼神也幾乎從未有片刻，是不停留在他身上的。
他們後來捨棄通過市區的路，轉而選擇路途較遠的海岸線公路。但因為島實在不大，這麼做也只是稍微增加五分多鐘的路程而已。
黃少天坐在副駕駛位上，哼著電台裡撥放的不知名的歌，心情愉快的望著窗外一閃即逝的景色。
因為是海岸線公路，呈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整片蔚藍的汪洋大海，海岸線平直得彷彿沒有盡頭，波浪在礁岩上翻滾出白色的浪花，再被太陽染上一層金燦燦的顏色。
喻文州知道他喜歡海，所以特別選了這條公路，某一部分的私心也是希望能藉此轉轉心情，學習一點大海的包容與豁達。
車廂內很安靜，卻沒有讓人不適的感覺。黃少天撐著下巴側過頭去看海景，大半個臉都遮掩在景色裡，只有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透露出他現在的心情狀態，不曉得是想起了甚麼開心的事。
喻文州稍稍放緩了油門，感覺自己的心緒也逐漸平靜下來。
當最後一抹藍色也消失在視線尾端，他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像是從某些夢境中甦醒過來，跳離了方才那種著迷一樣的靜謐。
黃少天還是沒有回頭，就著望向窗外的姿勢開口，“喻文州，你喜歡我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喻文州握著方向盤的手有點緊，側過頭撇了他一眼，語氣卻意外的相當坦然。“喜歡啊。”
“有多喜歡？”
這個問題……他笑了笑。“你想聽甚麼答案？”
顯然沒有預料到他會這麼回答的黃少天，終於轉過頭來，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權衡。“不然你都說說吧？”
他的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是意欲試探或者只是單純好奇。陽光隔著車窗把他的側臉照亮，讓喻文州不由得又想起那天下午，在教堂裡對他朗誦誓詞的那個身影。
他歛下眼眸微笑，聲音很輕。“我喜歡你。可以是海枯石爛的喜歡，也可以只在這座島上喜歡你。”
黃少天微愣。
他沒有想到喻文州竟然會給出這樣的答案，這種回答可以解釋的面向太多，反而讓他不敢那麼肯定他回答的，是不是其實正是他想聽的那個答案。
但喻文州的表情卻又那麼堅定，沒有一絲質疑，就像篤定他會理解一樣。
毫無理由，直接得讓人心慌。
好半晌，黃少天才把視線從他身上移開，笑了。“你真是個奇怪的人。”
喻文州不可置否。“彼此彼此吧。”
彩排結束、簡單的場佈也完成之後，時間已經晚了。他們告別助理，四個人一起解決了晚餐問題，才駕車回到民宿。
雖然辦的是西式婚禮，但新人們也並沒有婚禮前一天新郎新娘不能見面的顧忌，一回民宿兩個人就黏黏膩膩的不知道窩哪去了，黃少天想找人算帳也找不著，只好做罷。
晚風吹來，他一個人坐在民宿前的台階上，望著滿天星空發呆。
“你不進來？”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回頭看了一眼，喻文州倚在門上，因為逆著光的緣故表情有些模糊，但能看出那雙眼睛裡的笑意。
他把頭轉回來。“外面挺舒服的啊。”
“我也這麼覺得。”喻文州笑了笑，跨下了臺階與他並肩而坐。黃少天偷偷撇了一眼，發現他居然已經換了一套衣服了。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這麼靜靜並坐著。這種沉默讓黃少天有些不習慣，下意識的想開口，但話到嘴邊卻又覺得說甚麼都不合適，只好再嚥回去。
他其實挺想問問喻文州今天在車上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是真實情意的剖析，或者只是逢場作戲、為了討好他的說詞。
感情面上，他對這樣直接的表示不可能不動心。他還是喜歡喻文州的，從各種意義上來說，能聽到喜歡的人說他也喜歡自己比甚麼都還要讓人開心。但從理智面上，他不曉得自己該不該為他這樣類似於承諾的回答感到開心。
當初是他和喻文州說的，“時間會殺死愛情，我不希望再走到那步田地”，從而劃開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但現在卻也是他，開始懷疑起了這句話的可信度。
對他來說，一段相愛到無能為力的愛情，還不如讓他終結在最初之時來得刻骨銘心。心動的感覺畢竟是無可替代的，熱情也是，有些東西變了味之後，並不是仍然那麼深刻。
原本是這樣的，直到他遇到喻文州。
喻文州這個人，說來也很奇妙。黃少天能在他身上感覺到讓自己傾心的特質，也能多少的感覺出他對於自己這個“約定”的不以為然，然而他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卻又那麼到位，盡責的有時候讓他覺得就像是在陪他把這場戲演完。可不管怎麼樣，他是喜歡他的，情真意切，毫無疑問。
他沒有想像過如果有一天這樣的情感不再存在於兩人之間時，會是甚麼樣的一幅景況。一開始他把這樣的想法當作對自己認知的再次論證，對喻文州，他不能、不願、也不要最後與他走向不可挽回的悲劇。但在那一晚的對談之後，他卻發現，這樣的心態，其實還有許許多多別的方法能夠解釋，而不是只有一種“時間會殺死愛情”這樣悲觀的理由。
這些道理，他想喻文州肯定都懂，不和他談的一部分原因，可能是來自自己之前對此所表現出的排斥，另一部分，黃少天卻也有些捉不清他是怎麼想的。
尤其是他上次還斬釘截鐵的告訴對方，別多想了，珍惜現在。說不定人家真的就聽進去了呢？
黃少天簡直現在就想掐死自己。
大概是他臉上的表情太過變幻不定，喻文州的眼神望了過來，問了句：“怎麼了？”
他的嗓音仍然是溫溫和和的，像一道乾淨的泉水，把黃少天從自己的小世界澆醒了。
“沒有，我走神了，這樣的夜晚太適合拿來思考人生。”他隨口扯了個謊，想想又覺得自己實在過於矯情，忍不住對自己翻了個白眼。
偏偏喻文州像是沒看到一樣，順著他的話就接下去了。“那你願意和我說說都思考了甚麼嗎？”
明知道是逗著他玩的，黃少天還是忍不住嘖了一聲，轉過頭去瞪他。“哎，你這人怎麼這麼沒勁，一般這種話都是搪塞之詞吧，就是有事不想跟你講啊。”
喻文州恍然大悟。“原來少天是在搪塞我啊。”
他們一起沉默了兩秒，然後大笑出聲。
這一笑，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黃少天稍稍移了位置，把頭靠到對方肩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就著這個姿勢開口。“文州，我問你，你覺得結婚真的有意義嗎？”
喻文州同樣也仰著頭，視線交錯的落在和他不同的方向。“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你先回答我。”
“嗯……儀式意義肯定有，但再其他的，其實我也並不知道。”喻文州思考了一會兒回答，稍微有些避重就輕，卻也還算真誠。“你覺得呢？”
黃少天彎彎嘴角，仰著頭，聲音像是在笑，也不像。“我本來很肯定的，但是，我突然有些羨慕他們了。”
喻文州還沒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他突然就抬起頭，以這樣憋扭的姿勢，湊過來給了他一個吻。
不是單純的親暱，有甚麼更複雜、更苦澀的東西隱藏在這個吻之中，彷彿他將自己一切的不確定，那些彷徨無依的情緒，藉著這個舉動、這個吻，全部完整而毫不保留的告訴他。
把自己暴露的毫無退路，可勇敢之下，卻又似乎帶著一絲孤絕。
鬆開的時候，黃少天沒有馬上退開，而是以這種近到過分親密的距離與他對望，眼神乾淨得像徹夜無雲的星空，平和寧靜，而又深不見底。
他的眼裡中讀不出任何情緒，卻有某種無言的震憾，隨著視線而來，深入內心，激起一陣來自身體深處的騷動，彷彿要令人窒息的錯覺。
喻文州有些恍神。
然後，他聽見黃少天說。
“我想我可能比我想像中的，還要喜歡你。”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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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寫越像偶像劇……
討厭期中_(:3 」∠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