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

*西幻，梗與設定來自大寶貝 @诗酱 

*索克薩爾角色設定參考《特殊傳說》中的夜妖精種族

*01 02 03

“‘守衛者’？我知道啊。”

傍晚的時候，重新回到銀塔的夜雨幾乎是一刻不待的把這個消息轉告，卻換來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你知道？”他揚起眉，聲音因為驚訝而變得有些高昂，如此生動的表情顯然逗樂了他的聽眾，索克薩爾掩著嘴淺淺的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重複，特別加深了語氣中的肯定。“守衛者存在的時間和故事一樣久遠，他們與我們同樣是被寄予重望的一族。我有多了解我們的故事，就有多了解他們的。不過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

夜雨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今天在酒吧裡碰到的事原原本本的說了，包括那些斗篷人看著他時不友善又有些閃躲的目光，還有老闆娘告訴他的消息，唯獨隱去了對方可能會轉而對他不利的消息，隻字未提。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看著索克薩爾的表情。這種被人誤解、毫無理由加諸惡意的情形，傭兵團裡時常發生，夜雨也遇過，因此他知道接獲消息的當下會對當事者帶來什麼樣的衝擊與錯愕，尤其在他的概念中，這些人的存在是與他己身相同重要的。

他本來打算只要眼前的人稍微露出一點為難的表情，就會立刻停下，然而直到他將整個故事說完，索克薩爾的表情仍然沒有絲毫改變，依舊如聆聽之前一般坦然。

“我並未認為自己現在的舉動有失公允。為人導讀釋疑確實是我的責任沒錯，但這並不代表我必須活成這份責任，才能稱得上是‘正途’。”他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十分堅定。那雙銀色的眼眸在某一個剎那間看起來好像微微發著光，既平靜又銳利，深刻而不可動搖。

夜雨只是看到這個表情，就知道這些帽子大概是扣不到他上頭了。他早該想到面對這些問題時，索克薩爾所表現的只會讓他驚訝，而非擔心。

他跟著愉快的揚了揚嘴角，原來有些憤慨的情緒也隨之消失無蹤，早晨時的記憶回籠，心情變又輕快了起來。

沒想到卻是索克薩爾問了他：“那你打算怎麼辦？”

夜雨愣了一下，才有些心虛的明白過來他話裡的意思。儘管他並未提起關於老闆娘所警告的那些事，但對方是多聰明剔透的一個人，就算循跡摸索，也能猜得出這是他刻意隱瞞，而不是忘記說或是沒注意到。既然他如此直接的提起了，就是把後路都封死，不讓他有機會逃避這個問題，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相當彆扭的關心了。

有些謊言被戳穿的尷尬，卻也有些被關懷著的喜悅。夜雨“嗯……”了老半天，才笑嘻嘻的說：“其實我什麼也沒想過。”

索克薩爾聞言，眉頭微蹙，剛要開口就被打斷。

“你別緊張你別緊張，我什麼也沒想不代表我就什麼都沒有準備。”夜雨看著眼前一臉嚴肅的人，莫名的生出一種彷彿惡作劇得逞的般的愉悅感。“他們如果真的把主意打到我頭上，我還是有辦法保護自己的。索克你還沒見過吧，不是我自誇啊，我當了這麼久的傭兵還沒遇過劍術比我好的，你別不信，他們還給了我一個封號，叫——”

“劍聖。”索克薩爾平靜的接話。“南部大陸未逢敵手的劍客，‘劍聖’夜雨。”

“噢，你知道啊。”夜雨短促的笑了下，有些意外對方竟然還知道這些事，心裡的疑問冒出頭來，說話就更快了。“不過你怎麼會知道，你偷偷調查我？雖然你這麼在意我我蠻開心的，但你這麼做會讓我不知道你是想哪天偷偷暗殺掉我還是暗戀我啊，我……”

索克薩爾看著他，抿著嘴笑了笑，突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了一個字：“是。”

“我跟你說正經的你笑什麼……”夜雨下意識的反駁，反應過來之後忽然整個人愣住了，眼神上下打量著他，寫滿不可思議。“不對，你‘是’什麼？你剛剛說了‘是’吧？你在回答我的問題？回答哪一個？要殺我還是暗戀我？”

“你猜。”一向莊重的導讀者難得給出了一個毫不莊重的回答，無視於夜雨的錯愕，逕自收拾起散落城堆的書。

夜雨被他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然而心中的疑問卻是蓬勃生長到簡直要突破天際。他又想問索克薩爾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又想知道他方才那個毫無道理的回應究竟是否指向他心中期望的那個答案，無數思考在腦海中碰撞，手足無措，可看到罪魁禍首慢條斯理的側影時，卻又沒了直接質問的勇氣。

眾人皆說導讀者為人解答疑惑，可夜雨卻覺得放在他這邊好像全反了過來，除了逐漸加深的神祕色彩外，幾乎沒有一項他能肯定的事實。“導讀者”也好，“守衛者”也好，他像是闖入了一個不屬於他的故事一樣，置身事外卻又努力的想讓自己融於其中。

為了什麼，他其實自己清楚。那些萌芽的情思並不能讓驕傲的靈魂為此退縮，他始終是積極而自信的，只是在等，等一個能夠再前進一步的最好時機。

夜雨斂下眼眸，有些試探、甚至狡猾的將問句說出了口。“索克，如果我為此遭遇不測，你會為我哀唱輓歌嗎？”

時間好像隨著這個問題靜止了下來。

問句出口後，夜雨有一瞬間產生了某種如釋重負的鬆懈。索克薩爾的答案於他而言好像忽然變得沒有那麼重要，他是承認也好，是否認也沒關係，至少他已經將這樣的心情傳達出去，而他知道索克薩爾不會不懂他的問題。

等待的時間漫長又煎熬，同時卻也讓人興奮無比，過了好半晌，對方才有了反應。

索克薩爾輕輕嘆了口氣，放下手上書本，回過頭來看著他。那雙銀色眼睛裡少見的紛亂情緒一時顯得有些陌生，像是在風中忽明忽暗的篝火，也許下一秒就會燃起，又或者熄滅。

“夜雨。”他喊他的名字，向來篤定的聲音聽起來竟然有些為難，更多的也許是不確定，導讀者從未對他人表露過自己的心情。“我想過這個問題，很多很多次。我在每一本書裡尋找答案，試圖理解這些情感背後的邏輯與脈絡，然而只是徒勞無功。他就像風，吹在手上，你明知他應該帶來點什麼，卻又什麼也抓不住。”

索克薩爾笑了笑，並非難過或者慶幸，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般地緩緩開口。“如果說世界上有什麼我無法解答的問題，或許就是它了。但我卻又找不到有什麼比這還要讓人興奮的事情。當那些只能在文字裡窺見的感情真實而無礙的流露，我是否能像那些篇章裡描述的那樣無動於衷。說實話，我很好奇，卻也很恐懼。我不希望你因為這個身分而有任何損傷，但你一定知道我在試圖挽留——用盡一切，甚至能說不擇手段。”

“你會責怪我嗎？”

夜雨一聲不吭的看著眼前的人。

在他的聽聞裡，銀塔的主人是莊重而不可侵犯的。在他的了解裡，導讀者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知識與聰慧。可現在索克薩爾站在面前，坦白而又乾脆的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一個他自己也無法確定的答案。就算不曾肩負過他的責任，夜雨也能明白這背後代表的是多麼深刻的信任與理解，足以跨越一切，將這些答案送到他眼前。

他幾乎要被自己胸膛裡湧起的狂喜給淹沒。

試探性的，他伸出自己的雙手，小心翼翼給了依然毫無所動的人一個擁抱。

沒有反抗、沒有拒絕，過了好半晌，他才感覺到一雙手輕輕搭上自己腰部，溫柔而有些不知所措的觸碰。

夜雨覺得自己此刻的笑聲一定可以跨過整個森林，被世界上每一個角落聽見。

他終於找回自己說話的能力，鋪天蓋地的問題連珠砲般的往外冒，根本不在乎聽的人能不能回答，或是有沒有聽見，他只是想透過這個舉動，去宣泄那些滿溢到要爆炸的情緒。

索克薩爾靜靜聽著他說，知道這就是此時此刻對他而言最好的回答。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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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限一更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