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

 

暫時不接生賀外聯文,感謝詢問!
*灣家/繁中
*喻黃不拆

【喻黃】夜上海(下)

*1930年代上海灘,紅牌歌手喻x富家子弟黃(?)

*BGM:鄭秀文-浮雕(喻文州降調版/b站av16445560)

*有原創角色預警(雖然是個砲灰)

*(上)(中)




是夜。燈紅酒綠,歌舞昇平。

常老闆坐在鋪著鬆軟椅墊的紅木椅上,手上拿著玻璃杯輕輕晃著,杯裡金黃的液體晃出流光溢彩,間歇的閃現出光芒。

可他的視線卻完全不在難得的美酒上。不遠處的舞池裡翩翩起舞的兩個人,才是他視線所落之處。

常老闆是上海數一數二的富商,手下掌握的工廠、碼頭無數,商業脈絡複雜廣闊,人脈遍布大半個上海灘,可謂有錢也有勢。他的崛起和政治操作拖不了干係,據傳他有個表舅是國民黨長官,明著暗著裡幫了他許多忙,要錢給錢,要權給權,總算常老闆自己也爭氣,終於成為上海一大勢力。

而這位富家老闆,平日裡最喜歡做的就是來百樂門打發時間。聽聽音樂、跳跳舞,或是和小姐們開開玩笑,舒緩被工作壓力拉扯得緊繃的神經。

在喻文州出名之前,他最愛招惹的是掛牌在外、名聲大響的舞女。倒不一定是真的折服於她們的姿色或者品行,更多像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財力,當作一場遊戲投資,只要對方一對他產生依賴,立刻抽手。

他這種做法在上海灘的名流圈中並不是新鮮事,許多參與者都抱持著這樣的心態,畢竟娛樂圈對他們而言就是大型的遊戲場,真正花心思下去的仍是少數。

喻文州聲名大噪那時,他也像其他人一樣獻過殷勤。禮物、酒水,甚至在喻文州登台時遣人送上花籃,討好的意味不言而明,就希望能讓這位新興的歌手留下好印象,最好還能有所表示。

當然後來的結果是大家碰了一鼻子灰。這位歌手不只毫無表示,甚至對這些舉動視若無睹,清高得像是染不上娛樂圈裡的紅塵,讓他們這些示好頓時變得有些不知所措,人人都狼狽。

不過好在軟釘子是各個都碰,倒還不顯得心裡那麼不平衡。能來百樂門聽聽他的歌,偶而甚至能聊上一兩句,就已經是天大的成就了,再多的卻是真的想也沒有再想過了。

黃少天出現的時候,他雖然也像其他人一樣震驚,不過卻沒有其他人的衝動。

他早早就看出來喻文州的表示絕對不是降低了自己的規矩,而是針對黃少天這個人做出的表現。對於黃少天,常老闆也派人去查過他的底細,清清白白,連個能拿出來說嘴的事蹟也沒有,當真是窮盡了腦筋也不明白究竟有甚麼突出之處,可以受到喻文州的青睞。

可惜事已成定局,就算再怎麼不解、不願,事實結果也不容他不接受。比起喻文州個人的意願,他更在乎的是以自己的權勢財力,竟然還不如一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小毛頭,索性斷了每天都到百樂門報到的行程,以行動表達怒氣。

但這個如意算盤打響沒多久就宣告破滅。不去百樂門,娛樂生活的範疇一下子減少了許多,常老闆過了幾天清湯淡水的生活,終於還是受不了,重新踏入這道娛樂的大門。

對於黃少天,他其實多少還是有些瞧不起的。可就算心裡再怎麼不屑,表面上的功夫還是得做的足足。噓寒問暖,攏絡套交情,表現得像個提攜後輩的親切前輩,實際卻是靠著他來接近喻文州,在人面前蹭個面熟。

幾次接觸下來,他多少也摸出了黃少天的個性。這位富家子弟雖然沒闖蕩出甚麼事業,人卻確實不惹人討厭,聒聒噪噪的性子不只很適合炒熱氣氛,在許多問題上也有著一針見血的獨到理解,如果不是缺少個適當的舞台,應該也不至於落得如此沒沒無聞。

他對黃少天的態度從一開始的敷衍慢慢變成了認真。原先是帶著目的接近,最後竟然彎彎繞繞的關心起對方來,實在也是常老闆始料未及的。

他似乎有些可以理解喻文州之所以會在黃少天身上做出選擇的原因了。他的身上有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氣質,會讓人不由自主的向著他、替他想,大概也能算是折服人的才能之一。

反正自己左右得不到,這一對璧人常老闆倒是越看越覺得相配,三個人聚集在百樂門一角開心聊天的畫面,已經快要成為舞廳裡大家熟悉的風景。雖然多少是沾了黃少天的光才能有這麼大幅度的進展,但身為繼黃少天之後,第二個與喻文州有著更多實質相處經驗的人,已經足夠他沾沾自喜、得意洋洋了。

這天,他也如同往常一樣,坐在舞池旁的雅座裡,看著兩人隨著音樂翩然起舞。

不得不說這個畫面還是挺賞心悅目的。舞池中央的兩人身型修長挺拔,踩步之中帶著一種自信的肯定,旋轉時卻又蘊含著廣納世界的柔軟身段,唇角飛揚的微笑像是墨帖上運滿勁力而又輕巧靈動的拐勾,再一延伸,便是看不見盡頭的海闊天空。

常老闆已經年近半百,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努力也跳不出那種年輕人才有的無畏與熱情,便只是安靜地在一旁看著,偶爾啜飲手中香檳,神色雖然難免黯淡,倒是還能稱得上一句平靜。

一舞結束時,他領頭鼓起了掌。如今黃少天和喻文州的舞已經成了某種程度的演出,只要他們還在舞池裡,大家便會默契的為他們讓出空間,順便欣賞一下這位紅牌歌手及他舞伴的舞姿。喻文州對此習以為常,他本是活在掌聲與聚光燈之下的人,就連黃少天也從原本的完全無法接受,到現在還能在舞池中央調皮的向大家鞠躬,怎麼說也是適應良好、進步神速。

他們相繼步出了舞池,下一首舞曲的音樂緩緩響起,常老闆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身迎上兩人,面上堆著不知道是真是假的溫和微笑。

“實在不管看幾次,你們倆的舞姿還是那麼吸引人。”他吹捧道,隨即又有些惋惜的說。“可惜文州做是唱歌生意,如果連陪舞都做上了,上海灘不知道就有多少小姐要流落街頭了。

喻文州聽了只是微笑。反倒是黃少天按耐不住,嚷嚷了起來:“常老闆,您這麼說就不對了。文州這上海第一聲的名頭難道只是說說好聽的嗎?他就是只做唱歌生意,也拚得過這上海灘的許多小姐了。”

常老闆知道他護短,也不和他一般見識,笑著擺擺手示意是自己失言了。眼神卻一個勁兒的打量喻文州,頗有幾分暗示的意思,像是在說他如果真的做了陪舞,第一個便躲不開他的手掌心。

喻文州笑得坦然,只當沒看見,轉頭對黃少天說:“少天渴了吧,我去替你倒些飲品?”

黃少天應了聲,扯著常老闆的膀子繼續嘰嘰喳喳起來。

變故是在喻文州從侍應生的餐盤上拿起玻璃杯時發生的。

砰的一聲,像是爆竹很近距離爆裂開來的聲音,喻文州身後的人直直倒了下去,一雙瞪大了的眼睛之間,血淋淋的彈孔泊泊地冒出血液。

震憾只是一時的。恐慌在舞廳裡像是炸了鍋,伴隨著更多的槍聲響起,舞廳內的客人、舞女、侍應生慌張逃竄,流彈打中了漂亮的水晶玻璃燈,室內瞬間昏暗了下來,更增人心裡的恐懼。

喻文州被逃竄的人撞了一下,香檳灑了一身。他在驚慌竄動的人群中試圖尋找黃少天的身影,卻是徒勞,黑暗讓每個人的臉像是戴上一副面具,連最基本的辨認都做不到。

事情發展至此,那些攜帶保鑣進百樂門的大老闆大少爺們早已被自己的手下團團圍住,或是小心的護送,或是做為反擊的開槍攻擊,舞廳裡槍聲砰砰砰的響,已經不知道是敵方還是我方,是攻擊還是防禦,子彈不長眼的四處飛散,波及周遭手無寸鐵的生人,場面竟混亂的有如地獄。

喻文州被人潮推擠著向外走,失了理智的人群一心只想逃離這個地方,或推或踩或拉,手腳之間毫不客氣。他站在舞廳入口處伸長了脖子向內望,在滿室的黑暗中,只看見常老闆跌坐在地,四周倒臥著幾名保鑣,顫抖的幅度即使相隔遙遠仍能看見。

而他面前的人穩穩端著槍,直直抵住他腦袋,身影在不明亮的光線中被修剪成了銳利的形狀。

那一瞬間,喻文州產生了一種古怪的直覺。

那個人就是黃少天。

砰。

 

百樂門槍案,死亡人數六。分別是常老闆以及他隨身攜帶的四名隨從,還有他安插進百樂門中的一名探子。

案件發生之後,日軍76號特務立刻封鎖了現場,對於今晚所有進入百樂門的人大肆盤查,企圖找出做出這一切的兇手。

光是看到日本憲兵隊的制服出現,無辜被牽連進這起事件的人們大概也都猜了個七七八八。只怕這位富甲一方的常老闆受到的幫助不只來自他那傳說中任職高官的表舅,更在暗地裡偷偷討好著日本政權,換取他們的推波助瀾。

偵查持續了一晚上,直到天邊泛出白光才終於到一個段落。喻文州混在人群裡輪流被提審,偷偷留了個心眼兒,沒看見黃少天。

隔天報紙上大片大片都是相關報導,有人猜測這是商場上的報復尋仇,也有人猜測是常老闆誤信歹人被滅了口,更有不怕死的直接跳出來說日本人都替他出頭了,這他媽一看就知道是漢/奸。

各種臆測滿天胡亂的飛,每個人都認為自己的推論最合道理,卻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肯定事實就是如他們所說這樣。

而事件發生的地點,百樂門,為了修繕及配合調查,閉門一周。再次重新開始營業時,出現了一件眾人始料未及的差別。

喻文州離開了。

官方說法是他在這次槍案中受到驚嚇,精神耗弱故而無法繼續演出。但明眼人都知道這不過就是推搪之詞,只怕這位怕死的歌手是嫌上海不夠安全,另覓其他地方發展去了。

有人唏噓,有人惋惜,但畢竟人已經遠走他方,茫茫世界裡也無從找起,只能將那些在舞廳裡聽他唱歌、看他跳舞的日子當做一場華麗絢爛的美夢,逐漸淡忘他的身影。

 

清晨。百樂門外。

一名青年靠在抿石子的高牆邊,帽子壓得極低,黑色的風衣壟罩住整個人,在陰影中幾乎掩去身型。

黃少天跑近了幾步,確定自己沒認錯人,才開口叫道:“隊長。”

陰影裡的那人抬起頭來望他。

如果有任何一人,哪怕只是最平凡的掃街工人,能在這時留意一眼的話,便會發現眼前這位戴著帽子、笑容溫和的站在陰影中的,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還在上海灘紅極一時,最後卻銷聲匿跡的歌手,喻文州。

他朝黃少天笑了笑,稍稍將帽沿上推,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來。“都處理好了嗎?”

“是。”黃少天點點頭,補充道:“在上海用我們的名義投資的資產都撤了,‘黃家’也已經清理乾淨,遣散了下人。鄭軒我讓他們先走了,他說不用再演‘黃老闆’簡直謝天謝地,隊長你說,他這樣到底算不算佔我的便宜?”

喻文州眼角帶笑,反問道:“你讓他佔的便宜還少了?”

“這不行,回去得罰他。”黃少天嘟噥,順手幫他壓了壓帽子,拿自己擋住靠近人行道的方向。“是說你選的這個接頭地也太明目張膽了一點吧,就不怕被人認出來?”

喻文州拍拍他的手,順從的再將帽子壓了回去,神色淡然。“無所謂,反正就要走了。”

他們作為軍統局上海行動組的特派增援小隊,終究是要離開這個地方的。

黃少天抬頭望了一眼百樂門。

這座建築風格繁複的不夜城暗去了五光十色的招牌後,顯得毫不惹眼,在尚未完全甦醒的上海灘裡,其實就和滿街的其他洋樓沒有任何差別。

而那些曾經光輝過、燦爛過的記憶,究竟可以保留多久不退色,也實在沒人能說得準確。

他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感嘆,收回視線,語氣裡還有一絲彷彿錯覺的感傷。“這次的時間真是拖得夠長的。”

“沒辦法,我們當時手上的證據不足以定他的罪,需要更多時間。”喻文州稍微側了側身,躲開人行道上送報伕好奇的目光。

黃少天也注意到了,拉著他往更隱密的地方走去,嘴上卻仍喋喋不休的說著:“你說這個常老闆吧,明明人不錯的,放著好好的生意不做偏要去向日本人賣情報,倒頭來還不是把自己的命跟著賣掉了。”

喻文州搖搖頭,不予置評。“亂世浮生,都是自己的選擇。他有他的決定,我們有我們的。”他停頓了一下,忽然轉向黃少天。“而且你那天衝動了。”

“我……”黃少天噎了一下,沒想到隔了這麼久的事還會被提起來算帳,一時有些慌張。“我那不是……看到他看你的那種眼神就忍不住,簡直太露骨了,現在回想起都還覺得噁心。我跟你說,你不知道他背地裡把你說成甚麼樣子,我……”

“行了,知道少天是心疼我。”喻文州打斷他,親暱的掐了一把他的臉頰。動作雖然隨意,語調卻十分認真。“不過下不為例,處理不好是會出問題的。”

“知道啦。”黃少天躲開他的手,有些底氣不足的抱怨。“就會拿我尋開心。”

喻文州笑了笑,沒再接話。他們此刻站在百樂門的一邊側門,背對著主要幹道的位置,卻能從堆疊的房屋之間看見碼頭上陽光緩緩滲透而出,光芒如同溢出了城市的輪廓,毫不保留的湧進眼眸中來。

黃少天微微瞇起眼睛,突然這麼說:“我以後應該會想念這個地方。”

喻文州壓著帽子,在帽簷的陰影下轉過來看他。“嗯?”

“就是這個城市……之類的。”他含糊其辭,模樣像是找不到適合的話來表達內心的情緒一樣,搔搔頭,索性放棄了。“但我肯定不會懷念這次任務的。”

喻文州聽了之後微微一笑,挑起一邊的眉毛調侃道:“我以為你挺喜歡這次任務的,畢竟當初說要偽裝臥底的時候你可是第一個自告奮勇。”

“我那不是不知道會是這樣嗎?”黃少天有些懊惱,想起自己那時躍躍欲試的表現,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喻文州。“雖然以後聽不到你唱歌了真的有些可惜,不過隊長你老實告訴我,每次和我交接情報的時候你是不是都在偷笑,我可看清楚了,還沒找你問罪呢!“

“少天的舞跳得這麼好,我怎麼會笑話你呢。”

“你看!你又開我玩笑!”黃少天不樂意,作勢要掀他帽子,喻文州好笑的躲開來,兩人小小的鬧了一下,總是一直以來壓抑的情緒比較放鬆的緣故。

不過放肆沒多久,喻文州就停下來看了一眼錶。清晨的時間,商船陸陸續續的開始進港離港,而他們的任務也終於要進入尾聲。

他拉了拉黃少天的手,替他理好翻開的大衣。自己則是重新戴妥了紳士帽,朝他微笑:“時間不早,我們該走了。”

一陣風吹來,兩人的衣擺在清晨空蕩的街道上獵獵飛舞。

而他身後,緊閉著大門的百樂門飯店大舞廳,似乎還能聽見繞樑的餘音,依舊嬌艷動人地唱著:夜上海,夜上海……

 

非敢作遨遊之夢,吾愛此天上人間。



FIN.

最後一句詩是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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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相信大家看到最後都能感覺得出來我放飛了........

不知道有沒有交代清楚,這邊解釋一下。喻和黃都是特務,他們的目標就是常常泡在百樂門的常老闆,常老闆偷賣情報給日本人,所以他們要去滅口,整個故事就是一套布局,喻黃兩人透過在舞池裡共舞交換情報。

然後不知道大家有沒有get到我讓阿軒去演少天的爸了hhhh(鄭:壓力山大……

當然按照歷史來說特務是不可能像喻總這樣拋頭露面(?)的,所以再重申一次,沒有做很詳細的歷史考據!本質是篇爽文!大家看看開心就好啦!

這篇的更新速度已經用掉我一年份的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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