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黃】海水藍 07
*劇情參考自電影《7 Giorni》，並沒有看過，是預告片和影評化用
*本章助攻上線！
後來的幾天，就算他們再有休息時間，終究也沒辦法像這一天一樣如此放鬆的閒情逸致了。
黃少天逆著光站在教堂中宣唸誓詞的身影，在喻文州腦海裡盤旋了幾天，最後還是逐漸淡化在四處的奔波與忙碌之中。
婚禮的前兩天，他們在傍晚時分驅車前往碼頭迎接提前來彩排預演的新人。
畢竟在島上待了將近一個禮拜，又是比較愛熱鬧的性子，各自介紹之後黃少天就自覺的當起了臨時導遊，從路旁美景說到民宿美食，不過幾分鐘的車程被他硬是塞進了這幾天的見聞，就連見慣他這種發揮的新娘也直嚷著吃不消，一來一往兩人就伴起嘴來了。
暫時充當司機的喻文州和新郎對視一眼，都是了解他們的人，也只能無奈的微笑，任憑他們吵吵鬧鬧下去。
到達民宿之後，兩人先是協助新人們安置行李和安排房間，塵埃甫落定，新娘立刻就拉著黃少天進了自己的房間，神神秘秘的表示他們有“私底下”的話題要聊聊，毫不給面子的把另外兩個人關在房門外，放他們自己去面面相覷。
黃少天一臉莫名其妙的被拉進房間，左思右想也不知道眼前這鬼靈精怪的小姑娘要做甚麼，忍不住皺眉道：“你倒是注意點影響，你對象還在呢，這麼明目張膽也不怕人家誤會吃醋。”
“他要吃醋要誤會早做了，不會等到現在。”女孩笑了笑，下一秒卻像變臉一樣的換上一副八卦的表情。“不說這個了，你和那個喻甚麼……喻文州？你們倆怎麼回事啊？”
“……沒甚麼事我要走了啊。”黃少天一臉冷漠。
“不不不你說清楚再走。”女孩擋在門口，一臉發現祕密的得意和促狹，矯健的左攔右擋，就是不讓黃少天過去。
黃少天闖了幾次，無果，又不敢真的對她怎麼樣，無奈的說道：“小姐，你就要結婚了，拜託別再搞這種幼稚的拷問戲碼了好不好。”
“不好。”對方並不買帳。“你好好說不就得了。你們在交往？”
“可以這麼說吧。”黃少天被她弄得沒脾氣了，打小他就不理解為什麼這些姑娘們的眼神可以這麼銳利。“很明顯啊？”
“也不能說明顯，我就是覺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一般。”女孩認真評析。“而且聽你一次說這麼多話還不打斷你，大概是真愛了。”
“……妳不要以為妳是新娘我就不敢揍妳啊。”
“你倒是試試看啊。”女孩笑了笑，知道他就只是言語上恫嚇，表現得一點也不在乎。“不說這個了，我比較好奇你是怎麼想的。之前不是跟我說再也不要處對象了嗎？那這又是？”
“也不是處對象，我們，有點複雜。”黃少天嘖了一聲，並不是很想提起這個話題。雖然他在喻文州面前總是表現得問心無愧的樣子，但把這樣的話題拿來和任何並非當事人的對象說明，還是讓他有些微妙的尷尬以及負罪感，哪怕這人是他從小交心到大的摯友也一樣。
彼此這麼熟悉，對方當然也看出他的為難。原先只是抱持一個湊湊熱鬧開開玩笑的想法，在看見他這個樣子之後，逐漸轉變成了擔心和關懷。“怎麼了？對方不能接受？還是……？”
迎著好友關切的目光，黃少天也知道自己這下算是真正把她也帶進了這個問題中，再要切割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還好他們之間足夠熟稔，再不可告人的小秘密黃少天也不是沒對她說過，索性破罐破摔，把他上了島之後到今天為止發生的事一股腦的全說了。
本來他只想挑些重要的講，快速的讓她釐清事情發展即可。然而他卻越說越認真，甚至連許多自己的想法、猜測，以及一些無法對喻文州言明、卻始終存在的情緒也一併全盤托出。
全部說完的時候，雖然他們還是坐在房間裡，黃少天卻恍惚有種自己好像打了一場仗的錯覺。應該濕潤滿身的生理反應在現實裡卻依舊是乾爽清涼，微風一吹過，無端讓人不寒而慄。
他面前的聽者靜靜地望著他。
“黃少，我突然覺得，你這麼做其實還真有點渣。”
“……啊？”黃少天氣結。
“你別激動，我是說，既然你們互相喜歡，幹嘛還要搞甚麼期限，痛痛快快在一起不就好了嗎？”女孩疑問，轉念一想又道：“還是你真的被之前的戀情失敗傷的不輕啊？”
“我不是，我……哎你不懂啦，就算我真的是這麼想的那喻文州呢？喻文州他可是答應了我這樣的要求的人喔？你又怎麼知道他心裡其實不是也覺得這樣的方式可以避免掉一些問題，也許他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和我一直走下去？甚至說難聽點你怎麼知道他就不是玩玩呢，如果他真的抱持著這樣的心態看待我那我……”
語句戛然而止，黃少天彷彿自己意識到甚麼的瞪大了眼睛。
如果喻文州真的是這麼想的，那，他會怎麼辦呢？
明明一開始提起這個荒唐主意的人就是自己。
他所說的這些，喻文州又何嘗不曉得，他自己又何嘗不曉得，所有的解釋聽起來都那麼的入理，卻又總像著要為誰開脫。
坐在他對面的女孩笑咪咪地看著他，宣判結論。“你認真了。”
黃少天簡直不想和她說話。
他的腦海裡亂哄哄的一團，連思考都受了阻礙。那些和喻文州相處的片段一幕一幕閃現在眼前，卻又如同轉速過快的幻燈片一般根本無法看清。
女孩站起身來，坐到他旁邊，像小時候黃少天挨罵過後委屈巴拉的跑來向她訴苦時一般拍拍他的頭，聲音溫柔。
“黃少，少天，多想想自己心裡真正想要的是甚麼吧。”
可惜直到隔天，黃少天還是沒有想明白那些話以及那些事情。
婚禮彩排的時間訂在下午，原因是為了讓新郎新娘們能有一個早上的時間了解目前已經就位的布局和設計。
身為主導這些前置作業的人，喻文州和黃少天自然寸步不離的跟在新人身旁，為他們說明理由，甚至進一步的商討、調整、變動，再加上兩人還兼當伴郎的身分，一天下來也是忙得腳不沾地。
黃少天倒是挺樂在其中。昨天和女孩的那一番話讓他今天面對喻文州時，不知怎麼就是生出了一股不自在，雖然不至於讓兩人之間產生甚麼太大的隔閡，但讓忙碌抹殺掉這樣憋扭的情緒也是好的。
而喻文州究竟有沒有從他的態度中看出甚麼，他猜不到也不想猜。反倒是明天要當新娘的那傢伙時不時心不在焉的朝他望過來，給他一個“你自己體會體會哈”的欠揍眼神。
黃少天不想理，只當沒看見。
直到他們又有時間聚在一起，已經是下午彩排時的事了。畢竟不是婚禮的主要角色，真正進入彩排的環節後，一直奔忙的兩個人才稍稍閒了下來。
喻文州同他一起站在教堂門口，看著裡面的新郎新娘按照助理小姐的指示調整站位，戰戰兢兢的跟著復讀誓詞，忙得團團轉，臉上卻始終帶著一抹幸福的笑，整個氛圍似乎都充斥著喜事來臨的喜悅。
雖然這一天被調侃的夠嗆，但畢竟是多年的交情，黃少天看見這個從小交好的女孩如今即將要成為別人的妻子，內心還是莫名的感慨萬千，多愁善感的簡直像一桶快要滿出來水，一找準機會就要往外邊倒。
首當其衝的當然就是喻文州。
他面帶微笑的聽黃少天嘮嘮叨叨，從小時候他們如何如何頑皮，說到長大後如何如何的無話不談，再說到今天的這個畫面對他來說又如何如何不真實，似乎只是安靜地扮演一個聽眾的角色。但其實他心裡明白，自己不過是想透過這樣的方式，多了解一些他未能參與的他的人生；而黃少天也只不過是想要憑藉不停說話的舉動，去消彌心中那些翻湧而不得平息的情緒。
都是心懷鬼胎，但卻微妙的殊途同歸。
就像他們之間的關係一樣，明明追求著不同形式的結局，最後卻仍巧妙的被牽扯在一起。
是緣分？是巧合？太多詞彙可以定義這一切，卻又總帶著點無法確定的因素，像一縷怎麼樣也無法抓住的煙，環繞著他們，剝離了智慧與判斷，剩下情感與衝動。
喻文州背靠著白牆，在黃少天說故事的間隙中，狀似無心的插了一句：“昨天你和新娘談了甚麼嗎？”
黃少天被他這個問題噎了一下，本來要接著說的故事全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也吞不下去，好半晌才緩過來。“也沒甚麼，她好像注意到了，我們的事。和她聊了一下而已，畢竟我們也很久沒見面了。”
“是嗎。”喻文州笑了笑，沒有追問下去。
他們所聊的必然不如黃少天所說的這樣輕描淡寫，否則今天的他不會這樣的小心翼翼，彷彿回到了兩人剛認識那時。
他不知道是不是對一個人的觀察久了，就能在這微末之間輕易分辨差別；又或者只是黃少天的存在，始終以一種無可避免的方式牽引著他的注意力。
他只知道今天的黃少天有些不對勁，並且直覺的認為這和他們昨天的談話、以及彼此之間的狀態拖不了關係。
但黃少天不說，他也不想多問。這幾天下來的相處他已經了解有時過多探究他的想法，只會間接為自己帶來一些不明不白的煩惱與傷害而已。
可惜一挑開這個話題，就注定了他們不能再假裝風平浪靜。
“你有甚麼想問的就問吧，一副陰鬱的樣子給誰看，白白浪費了一張帥臉。”堅持了幾秒不說話的黃少天，最後還是敗在了喻文州的表情和自己的愧疚心上面。他覺得自己肯定被新娘昨天的那番話影響不淺，才會直到現在看到喻文州的臉都會有一種自己好像騙了人就跑的錯覺。
明明他的本意就不是如此。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能問問你們昨晚究竟談了甚麼嗎？”喻文州微微笑，保持著良好的禮貌發問，然而說的卻是一針見血的問題，直白的讓黃少天甚至沒有迴避的可能。
他嘆了口氣，翻翻白眼，知道該來的總是躲不掉。“我的事、你的事、我們的事，我全說了，她全都知道。她覺得和你設下期限這件事我處理的不好，如果互相喜歡為什麼不直接在一起就好？但我覺得這些事情並沒有她說的這樣簡單，我確實喜歡你沒錯，可我沒有想過如果和你爭吵、和你冷戰甚至撂下狠話說再也不見會是甚麼樣子，而這些在不可預測的未來裡通通都是可能發生的事情，是打算相處下去勢必得面對的問題。更直接的說，如果相處的時間無限延長，我們還能保有如同現在這樣單純的喜歡和幸福嗎？”
他皺了皺眉，像是有些不理解的接續道：“我知道自己這樣的想法算是比較偏激，可能也帶來了不少困擾。但如果像他們一樣，最後步入結婚的禮堂，結果真的是好的嗎？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連愛情都經營不好了，有甚麼資格談相處、談陪伴呢？”
也許是對自己的觀念產生衝突，黃少天越說越快，到最後甚至已經有點像自言自語，語氣裡都是帶著不知所措的煩躁感。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樣的局面其實大出喻文州所料。他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逐漸接受了黃少天最早的提議，那個關於期限的破約定，以至於忘記了自己原本並不是那麼認同這樣的道理。
如果要他回想截至目前為止的二十幾歲人生，再沒有誰能像黃少天一樣為他帶來這般複雜而又強烈的情感，那麼就算前路坎坷不明、誨暗難行，是否還是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們攜手面對，並肩而行，不只是一段時間，而是更長、更久的未來。
不作過客，而是歸人。
他想通這些事情的時間很快，連帶著黃少天方才的一番話都跟著有了不同的意義。他們其實可以有更多的選擇，沒必要把自己困死在一座籠子裡。
“少天，”喻文州喊他的名字，眼神裡有著忽明忽滅的光芒。“‘時間可以殺死愛情’，這句話是你對我說的，我想問你，你還相信嗎？”
黃少天沉默了許久，才慢慢開口。“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事情好像不像一開始那麼單純了。”
他的情緒明顯很低落，與教堂內溫馨幸福的氣氛形成兩個對比。喻文州雖然暗自欣喜著突破口的出現，卻實在也不忍心看他這樣彷彿受了極大委屈的樣子，安撫性的藉著角度給了他一個擁抱，拍拍他的肩膀告訴他沒事，不用想太多。
黃少天不知道他是一時情動又或者只單單是為了安慰他，憋扭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沒有推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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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童節愉快~
我還在廣州浪（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