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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家/繁中
*喻黃不拆

【喻黃】野景 06

*並不星際的星際,也沒有科幻的科幻

*名稱與靈感來自2019寶藏巖光節《野景》,愛你像光的同系列展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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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文州的故事其實並沒有那麼跌宕起伏。

他出身在軍旅世家,很早就被寫好了人生劇本,本人似乎也沒甚麼怨言,踏踏實實的照著走了小半人生,人倒也爭氣,原先家裡只想讓他在聯盟裡謀個足夠養活自己的一官半職,結果他自己發憤圖強考上了星際聯盟軍,後來甚至當到了二隊指揮官,鋒頭一時無雙。

喻文州原本對此抱著一種無所謂的態度,他並不反對參軍,也不相信太平之年真的有什麼需要出征的場合,頂多就是隨科學隊探勘、保護聯盟要職出入等等雜務,說開了其實都不是甚麼太要緊的事,還能餬口飯吃,沒甚麼不好。

只是他很快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他真正參與的第一次任務是新星探勘,聯盟派遣小隊前往新發現、或是新開發的星球上進行調查與編號,並根據星球適宜的型態進行駐點研究及相關分析,這是每個人對於新星探勘的基本認識與理念——或者說是在喻文州親身參與之前。

他一直以為探勘就是採採樣、做作調查報告而已,但在派遣隊中看見不只一組的武裝隊伍之後他便已經感到不對勁,隨後的登陸更是坐實了他內心不安的原因。

採樣、調查,有,但遠不止那些。新星上的原生種,無論是無機物或是有機物,只要反抗者一率射殺,追求以最快速度得到這顆星球的控制權,其他一切都只是手段。

第一次經歷這樣場面的喻文州傻了,這和他想像中的“探勘”完全不同,甚至與他所學的背道而馳。但他身邊的人卻一個個習以為常的拿著星際槍,對那些他甚至喊不出名字的異星生物開槍,連眼神也沒有留給他一個,只是在經過時發出若有似無的、輕蔑的哼聲,像在嘲笑他的無所作為。

第一次的任務,他一槍未開。最後點交數量時負責的人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一種無聲的疑問和譴責,喻文州茫然的填完繳交的資料表,一直到收拾完了一切回到自己的營帳時還沒能找回自己的神智。

他在剛才的幾個小時內,經歷了過去的人生裡從未想像過的事。新星探勘只是聯盟軍眾多任務中微不足道的一項,對他卻已足夠震撼。

他一直認為聯盟軍的存在是為了穩定星際的和平發展,為了展望更遠更好的將來,然而他卻沒有想過在實際進入了這個隊伍之後,等待著他的竟然會是這樣的場面。

那分明是屠殺,是不分青紅皂白、蠻橫的奪權,只為了能讓聯盟軍在這顆星球上站上一席之地,讓“人類”站得住萬物之靈的稱呼。那些紀錄在冊的物種、編列在案的星球,有多少也經歷過這樣的“洗禮”,又有多少熬不過去成為歷史的記憶,他不敢想,他所認知的和他所接觸的在腦海中產生激烈的衝突,無法調和,甚至無法思考。

最後還是葉修找上他的,簡單到接近冷酷的兩個字:別想。

別去想其中的含意,別去在乎那是否是自己心中真正想做的事情,他們不過是聯盟下隨手可得的棋子,不需要思考,只需要聽命行事。

聯盟對於編制內的人員仍然保有很大的控制力,喻文州曾經試圖向外界散布這些消息,但無一例外的石沉大海,他自己也收到了明面上的疏離和檯面下的惡意,似乎都在警告著他別過問、別越界、別去刺探那底下的黑色世界。

他不死心,直到葉修拎著那些他偷偷寄出去的密函來到他眼前,嘩啦啦的撒了一地。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他問,神情是前所未見的嚴肅。喻文州抿著嘴唇看他,眼神裡卻也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妥協。

最後還是葉修嘆了口氣,先一步的坦承自己替他攔下這些信件的原因。他比喻文州早加入星際聯盟軍幾年,也有過像他一樣質疑的時間,但聯盟軍對整個宇宙間的控制力何其龐大,光是他自己登陸在聯盟系統中的一切資訊就足夠讓他不敢輕舉妄動,只能透過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向外傳遞資訊,能送出一點是一點,嘗試過也好過麻木不仁。

幾年下來他勉勉強強的建立了屬於自己的通路,結果根還沒扎穩,就遇到喻文州這跟楞頭青似簡單粗暴的行動,如果不是他背後擋著,不光只是喻文州,連他好不容易累積下來的努力都有可能曝光。

這一番討論下來,聽得喻文州又是欣喜又是心慌。喜的是聯盟軍裡並不只有他對此抱持著反感和敵意,慌的是因為自己的衝動,竟然差點毀了對方這些年鋪墊下來的心血,甚至讓他必須冒著危險來向自己解釋這些事情。

如果他並不是真的這麼想,如果他只是用來釣魚的幌子,那葉修此刻的舉動已經足夠害死他自己。

在這一方面,喻文州一直都是感激的。他開始和葉修搭伙,一點一點的向外透漏著常人無法窺探的秘密,有人相信,大部分的人不屑一顧,聯盟締造的傳說和盛世是無法掩蓋的事實,很多人寧願相信這之下的醜惡,是他們得到平穩生活願意、且能夠負擔的代價。

隨著時間過去,他開始理解到葉修當初告訴他的“別想”是甚麼意思。他在聯盟軍裡學到越來越多的生存手段,職位不降反升,他隨著指派一次一次的出征,有時勝利、有時失敗,卻也沒有再出現過當初那樣受到針對的事情。

他像是一個真正的聯盟軍一樣活著,表面容光煥發,內裡逐漸腐朽。

他曾經問過葉修,真的能夠不想嗎?對方笑著沉默,只是看著他,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怎麼可能不想。

那些親手引燃的彈藥、一次又一次的“開發”,再多詞語也無法掩蓋他們所做過的事,怎麼可能不想,怎麼可能不愧疚、不痛心。

所以當機會出現時,喻文州毫不猶豫。

他沒有事先和葉修談過這個決定,事後回想起來甚至是很衝動的事情,但當時大概是壓抑累積到了極限,他就這麼一頭熱的趁著例行檢視的時間,用自己的權限偷了一台巡航艦,將所有的指控和譴責透過一小塊連接著中控的硬盤留在聯盟軍總部。他知道這些資料用不了幾秒鐘就會被刪除,他也不介意,只是沒有做點甚麼就離去,他不甘心。

逃亡的計畫像是蓄謀已久,又像是臨時起意。當他終於駕駛著巡航艦衝出聯盟的火力網時,他並沒有如同想像中那樣放下一口氣,反而有些困惑和茫然,宇宙之大,竟似沒有足以讓他容身的地方。

當然這只是情感上的錯覺,實際上對於自己的逃亡計畫喻文州早早就做好了打算,除了細緻的地點與時間以外,他幾乎安排好了一切,彷彿預料到自己未來總有一天會衝動行事,不管不顧的說走就走。

這次行動對於他、對他過去二十多年的生活、甚至對於他所有的知識與價值來說,都是一場完完全全的叛逆。所有的理智部分都在阻止他的行動,然而另外一部份卻將它們徹底燃燒殆盡,敦促著他繼續向前,不要回頭。

脫離聯盟的第二個標準時,他就知道自己的姓名和頭像被掛上了聯盟的通緝名單。家裡發出的通訊要求被他丟進回收桶永遠封鎖,連帶還有聯盟針對不明編號飛行體的警告。

他先是花了一點時間把巡航艦上的系統全部更改了一次,用的還是他拜託葉修找人做的儀器。如同他當初所說的,連接這個儀器的系統反偵測能力都特別優秀,不只屏障了聯盟巡航艦原有的全不訊號,甚至提供他一條新的信號源作為臨時使用,雖然只有一小段時間,但已經足夠他按照原本的思路安排好後續的事情。

他接上了葉修的通訊,對方似乎並不意外,或者說也正在等著他。喻文州原本做好解釋的準備,但他卻一個字也沒有問,只是要他報上座標,還有未來的打算。

他似乎非常放心這條線路的安全,喻文州因此也沒甚麼顧忌,一五一十地說了自己的計畫,包括隨意選擇跳躍點進行移動,隨機降落後再考慮後續行動。他必須最大程度的降低聯盟軍找到他的機會,他身居高職又知道太多事情,一旦被抓住,怕是連腦袋都得一起消滅。

他和葉修說了一個大概的座標後就掐斷了通訊,再來就是黃少天知道的巡航艦墜落、他們一起生活,而喻文州偷偷摸摸的在星港的遺址中重新建立起聯絡通路的故事了。

“嚴格意義上來說我算是逃兵,作為星際聯盟的一份子,你完全有資格將我通報上去,並且會因此得到想像不到的財富和名聲。”他這麼結尾,目光對著黃少天的方向,稍稍抬了抬眉。

黃少天冷哼了一聲。“我看上去像那種人嗎?”

喻文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認分的搖頭——是真的不像。

他笑了笑,從辦公椅上站起身,從自己的儀器裡掉出一組數據。喻文州只匆匆看了一眼,卻因為這一眼,忽然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是身分碼,聯盟軍內部通用的開頭號,他曾經替聯盟整理過現有的邊碼系統資料庫,而就他所知,這串號碼應該已經被註銷了。

他愣愣的抬頭,正好迎上黃少天愉快的笑容。

“這是我曾經的身分。”他微笑,眼神被染上了狡詰的影子。“我也是個逃兵。”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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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州的故事上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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