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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家/繁中
*喻黃不拆

【喻黃】無痛失戀指南(下)

*電影《Eternal Sunshine of the Spotless Mind》AU,譯名太多了,參考了港譯的《無痛失戀》,基本上就是跑電影劇情,刪減了一些東西,沒看過電影應該不影響

*HE

*(上)(中)




記憶的建構需要漫長的時間,洗去卻好像只是一下子的事。

時間倒退回他們初識的那天時黃少天甚至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他在沙灘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一眼就認出這是他們初次見面時的那個沙灘,他的高中死黨剛停好車,扯著嗓門喊他來幫忙拿烤肉用的東西。

黃少天心不在焉的嗯了聲,眼睛望著捲起白白浪花的大海出神。在這個記憶之後,他就會徹底失去與喻文州有關的一切,像海浪漫起又退落,最終甚麼也沒有留下,只是一片虛幻又無法觸及的夢境。

後來他的死黨罵罵咧咧的來抓人時,他已經把這些情緒都收得一乾二淨了。海灘上的盛會還是如他記憶中一般熱鬧,認識或不認識、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加加總總也有二十來個,他並沒有特別張望,卻還是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了喻文州。

他捧著裝滿氣泡飲料的紙杯,一個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離烤架有些遠的木頭椅子上,淺淺的啜著飲料,停頓好久才接著下一口,眼神不在他們的方向,像是心裏有事。

黃少天朝他的方向瞄了幾眼,沒有第一時間就站起來招呼。與他同行的是個長得挺可愛的女孩子,坐在他附近的小凳子上,時不時就轉過去和他說兩句。黃少天的位置其實聽不見他們在說甚麼,不過卻能從他人的對話中推知兩人大概是同事。

他們在沙灘上鬧騰的時間很長,從傍晚一直到大半夜。黃少天好不容易脫離起鬨讓他再說個笑話的人群,端著兩盤食物當見面禮就摸去了喻文州旁邊,對方正漫不經心的玩著沙灘上的石礫,偶爾附和著人群笑兩聲,讓自己不至於完全跟團體脫鉤。

黃少天觀察了他一晚上,知道這人差不多就是這樣的風格,冷冷淡淡的,畫風和這群玩瘋了的人不符,但又確確實實是屬於他們的。

他毫不怕生的在他身旁一坐,對方倒也沒有躲閃,向旁偏了偏讓出空位,眼尾帶笑,有些疑惑地望著他。

“剛烤好的,吃嗎?”黃少天把自己手上用來當擋箭牌的烤肉盤子遞出去,態度自然的就搭起話來了。“看你一直坐在旁邊好像沒怎麼吃到,慰勞慰勞一下。”

喻文州被他逗得笑了起來,從善如流的接過烤肉盤。“謝謝,我是喻文州。”

黃少天點點頭,他當然不會說自己早就打聽好了他的名字,禮尚往來的就回道:“很高興認識你啊,我是……”

“黃少天。”喻文州接過他的話。

黃少天一臉訝異地看著他,表情管理大概有些失敗,因為對方噗哧的一聲笑了出來。

“你很活躍,我剛剛聽見他們喊你名字了。”喻文州朝著人群最熱鬧的地方一指,捏著語氣模仿。“黃少,再說一個笑話……”

“誒誒誒你別!”黃少天連忙拉住他。他還真沒有想到在平淡冷靜的外皮之下,喻文州居然是這樣的,一時有些無措,卻又好像有些理解他為什麼會被邀請來到這個聚會。“我不要面子的嗎你就這樣揭我底。”

喻文州笑了兩聲,沒有繼續逗他,拿起盤子裡一串烤肉端詳了一下,咬了一口。

兩人聊上了之後,黃少天才發現對方其實遠沒有他想像中那樣高冷難以親近,相反的還挺熱情的,只是方式比較特別一些,不那麼直接,卻也相當有趣。

他的社交慾望在喻文州身上獲得了很大程度的滿足,這個人知道甚麼時候該說那些話,甚麼時候該做哪些事,與他交流是非常自在的一件事,不需要想著怎麼去討好、去試探、去猜測,就是坦坦蕩蕩的坐在那裏一聊,時間飛一般的就過去了。

等兩人回過神來,那群還嫌不夠熱鬧的人們正籌備著要放煙花,款式不同的煙火被遞來遞去,黃少天見喻文州好像不是很有興趣的樣子,便沒要,兩個人搭著手在人群外圍看著裡面發瘋。

黃少天很少從這個角度看過群體,他一般都是在團體的中間,無論是出於自願或是他薦的成為負責調動氣氛那個。這種難得袖手旁觀的經驗讓他覺得新鮮,包括身旁的喻文州也讓他覺得新鮮。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產生好感。這兩件事情疊加起來似乎指向了一個明確的結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玩一些彎彎繞繞的心思,多沒意思。

他向來知道自己想要甚麼,也懂得如何去爭取,只是難得的,想把這個時間,此時此刻,再拉得更長一些。

他們只在人群外看了一下子煙火,喻文州便提議不如去沙灘邊走走,左右沒事,黃少天便心安理得地跟著他偷跑了。

夜晚的沙灘很安靜,遠離了人群之後只有海浪拍打的溫柔和聲。他們不敢遠離了光源,但熱鬧的火光還是為他們照亮的綿延的海岸線,喻文州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著他聊天,說的都是今天發生的有趣的事。

他們像是無所保留,卻又像在共同迴避著某件心知肚明的事。

那是他頭一次發現自己對喻文州起了不一樣的心思。如果說下午的一切只是若有若無的喜歡和似真似假的試探的話,夜晚的顏色無疑把他的猶豫剖洗的更乾淨了一些,剩下的部分透出閃閃發亮的星光。

他喜歡他,可是,他沒有忘記。

他要和他道別了。

沙灘盡頭是叢生的野草與碎石堆,還有一間破破爛爛的、像是被棄置一陣子的衝浪小屋,木板門上還畫著卡通的浪花,只是顏色已經有些斑駁。

喻文州繞到小屋後看了一眼,聳聳肩表示沒有路了,兩人便藉著遠處的燈火相繼坐在衝浪小屋前的階梯上。

四周很暗,只有煙花盛開時會有短暫的光芒閃過。黃少天偷偷側著臉看喻文州被月色浸染的睫毛,一時之間不曉得該不該開這個口。

“你看起來像有話想對我說。”喻文州沒有轉頭,目視著前方的浪花,毫無預警的就來了這麼一句。

黃少天再次驚訝,轉過頭的表情都帶著難以置信,反倒是喻文州笑了起來,輕輕巧巧的接過他的眼神。“你的眼睛藏不住事。”

這倒底應該算誇獎還是詆損?他的眉頭才剛皺起來,喻文州下一句話便接著說了:“當然你不想說也可以,我不是真的那麼介意,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秘密。”

等未來你就會因為心裡太多秘密跟我吵翻了。黃少天好笑的想,出乎意料的並沒有感覺到多大的冒犯,反而心裡還有些甜,可能只是環境帶來的心理影響。

他斟酌著自己應該怎麼開口,才不會顯得像是看了太多亂七八早小說的大齡中二青年一樣,喻文州也不催他,坐在他身邊漫不經心的玩著堆疊起來的砂礫,偶爾撥開被海風吹落眼前的瀏海。

好半晌,黃少天才抬起頭來,說道:“我和你說個故事,你不一定要相信。”

喻文州點點頭,表情中帶著適當的慎重與隨意。

他便無所保留的把自己經歷的事情全說了一次。

他說得很隨心,更像是想到甚麼就說甚麼。或許無論哪個階段的喻文州都有讓他安心的特質,即使是如此沉重的事情,與他分享也會變得輕鬆。

喻文州從頭到尾沒有打斷他,黃少天不想也不打算問他理解了多少。說到底這些其實真的都只是他腦子裡的記憶罷了,只要他忘了這一幕,那麼所有的問題就都不存在了。

但此刻的喻文州確實是存在的。

“所以,我是你記憶中的人。”像過去一樣,喻文州這麼總結。“聽起來挺浪漫的。”

黃少天用一種“你還好嗎”的眼神看著他。

“我的意思是,對我來說,我今天才剛認識你,對你還有許多想像和摸索,而你卻已經告訴我未來的我們會是怎麼樣的,雖然可能算不上好結局,但至少我們會一起經歷那些。”他解釋。

“你倒是挺樂觀的。”黃少天彎了一下嘴唇,不是真的在笑,但有點憋不住。

喻文州似乎無論何時都懂他想聽的是甚麼,他的離開和遺忘已經是不爭的事實,那麼與其把最後的時光拿來懊悔和留戀,不如給予他一個輕鬆的結尾,一個如果哪天還能想起來,也會露出微笑的休止符。

黃少天還記得自己真正第一次和喻文州坐在這裡聊天時的心情,那時的他們還不曉得未來要面對的是甚麼,忐忑與慌張,還有就算竭力也無法隱藏的欣喜,就如同月光之下無風的海面,平靜溫柔卻閃閃發光。

又一個煙火在空中燃放,喻文州抬起頭來,讓火光照亮他柔和的側顏。他問:“你會後悔嗎?”

沒頭沒尾,甚至毫無鋪墊的一句話,但黃少天懂他的意思。

“後悔是肯定會有的吧,畢竟這麼蠢的事,我居然真的做了。”黃少天自嘲。

“但你不會記得。”喻文州平靜的說道。

“對,我不會記得,但這不代表我沒有做過。”黃少天轉過頭去看了他一眼,星光在他的眼中鋪成了一條長河。“就像我現在吻你一下,我不會記得,但在時間線上,這個吻仍然是存在的。”

喻文州對他笑了笑。“那你要吻我了嗎?”

吻像是潮汐時漫上沙灘的海洋,輕輕淺淺的帶著細緻的海水味。黃少天稍微側過身體去吻他的唇,指尖交疊,謹慎而小心翼翼。喻文州微微偏著頭方便他的動作,溫柔的回應著這個無聲的吻,彷彿要把這一刻永遠停留成永恆。

他想他明白黃少天的意思,那些已經做下的決定不可能被反悔,但情緒卻未必得被吞噬。他們仍然保有本質,仍然相互吸引,仍然會相愛。

儘管知道過程艱難。

儘管知道可能會受傷。

“我後悔選擇忘掉你,但我同樣慶幸有這個機會再認識你一遍。”黃少天鬆開他的唇,指尖摩娑著他的掌紋。“過去的我就是個混蛋,但他甚麼都不知道,怪罪他也挺冤的。”

喻文州應和著笑了笑,指尖攀上他的臉頰。“我會想念你的。”

一語雙關,黃少天沒去追問他的意思,只是珍而重之的握住他的手,掩蓋了溢出口的一聲嘆息。


空間開始崩落,像是他一直以來經歷的那樣。沙與水都流向了無垠大地的盡頭,月光與星輝淡入了黑幕之中,他在心痛中鬆開他的手,站起身來盡力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喻文州,我要忘記你啦。”

喻文州仰望著他,連夜色都變得模糊。他輕輕說道:“和我道別吧,少天。”

黃少天搖了搖頭,卻又在對方的堅持中敗下陣來,俯身獻上了一個吻,一觸及分。

“再見。”喻文州笑了。

黃少天也是。

“再見。”他用口型這麼說。

再見。再見。

再也不見。

 


黃少天醒過來的時候頭有些疼,他下意識地去抓放在床邊的手機,瞄了一眼時間後又倒回床上。

凌晨六點鐘,連天都還濛濛亮,被窗簾掩蓋照不進光。

他翻了個身發出含糊的低吟,整個人像是剛跑完馬拉松一樣疲累,混雜著因為長時間沒有活動的僵硬,一點也沒有獲得休息的樣子。

他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又很複雜的夢,但頭疼的想不起來,索性不想了,抓著被子就想再睡個回籠覺,偏偏精神亢奮的要命,一點睏意也沒有。

可頭還疼著,莫名其妙的連心情也糟糕起來。他在床上掙扎了大半個小時,迷迷糊糊的睡睡又醒醒,還是沒能從這種混沌感中脫離,煩躁的揉了一把自己的臉,按著太陽穴起身。

八點的班,早上沒甚麼太重要的事,黃少天猶豫了一會,拿起床邊的手機請了半天的假,捏著亂翹的髮尾進了浴室。

梳洗過後那種窒息的感覺才稍微緩解了一點,陽光慢慢的爬到地平線之上,透過窗戶灑進房間。他坐在床沿漫不經心的滑著手機,倒了一杯溫水緩慢的喝著,盤算著下一步應該要倒回床上,還是出門走走。

後來還是決定出門了。

頭痛的症狀已經舒緩不少,他倒是有些後悔衝動的請了假,不過反正請都請了,乾脆就用這段時間給連日來忙路的自己放個假。

他信步走在熟悉的街上,刻意避開前往公司的那條。早晨七點出頭,比他熟悉的時刻更早上一些,街道略嫌冷清,只有準備上學的學生懶懶散散的向著學校走去。

畢竟沒甚麼目標,再加上這過早的時間,總讓他有一種自己偷到了一天的感覺……雖然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沒有錯。

他總覺得這樣的早晨值得一點甚麼特別的事情紀念,卻又不想因為這種刻意破壞興致,心裡隱隱有著期待,表面卻又越加平淡,好像一點也不在一樣。

因為走的是和平時習慣的不同路線,黃少天走得很慢,把街道上每一幕都看得很仔細,石縫中鑽出的小芽、櫥窗後的乾燥花、早餐店裡熙來攘往的人。

他注意到有一個人正在看著他。

那人坐在早餐店最裡面的位置,襯衫長褲,黑色頭髮柔順的撥向兩旁,單手拿著報紙,正透過紙張的邊緣望著他。

一個上班族。朝九晚五,和他很類似的那種。

黃少天很確定自己沒見過他,但對方看著的眼神卻讓他覺得熟悉。他三步兩步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經過早餐店的玻璃門,從光線折射的縫隙中偷偷觀察他,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樣子,正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早餐店的廉價咖啡,熱氣偶爾蒸騰遮住他的臉,像攏著一層紗。

時間還早,倒也不是不能停下來看看。黃少天晃著晃著就走進了店裡,排著隊的同時繼續用餘光瞥著那方向,果然看見那人微微挑起眉,有些意外的樣子。

他的心情突然變得很好。

早餐的時間,店裡的人越來越多,黃少天最後拿著自己的食物坐到了門邊,與那位陌生人相隔了大半個用餐空間,只能從人影的間隙中捕捉他的身影。

不過有個好處是他面對著內場坐,只要抬起頭來就能看見,自然得不需要掩飾。

黃少天覺得自己好像初中時候暗戀班上女生的小夥子一樣,時不時就要偷偷覷著對方,早已經不是那個年紀了卻還抱著莫名其妙的初春情懷,自己想一想都有點害羞。

但有甚麼用,架不住沒敢走上前,還真的就只能這樣偷偷來。

早晨時光因為他的存在變得很漫長也很短暫。黃少天看著他喝空了杯子裡的咖啡,突然有一點慌亂,一邊吃飯一邊打的腹稿全噎在一起,差點讓他吞不下最後一口三明治。

他有種很莫名的衝動,不能讓對方就這樣離開。可他毫無理由,在邏輯前站不住腳,連向前一步都像會冒犯一樣。

但機會錯過就沒了。

黃少天後來草草的結束了自己的早餐,衝出店門的時候那人正好彎過路口,他又趕緊追了上去。

或許是上天也決定幫忙他,他在人行道前的紅綠燈成功攔下那人。他有一雙溫潤好看的眼睛,側著頭衝他微笑,禮貌地對他說:你是剛才早餐店裡的人,有甚麼事嗎?

黃少天腦袋一熱,嘴巴動得比腦袋還快。“你好,我叫黃少天。雖然這麼說很奇怪,但……我們在哪裡見過嗎?”

對方先是有些茫然,隨後很肯定的搖了搖頭。

意料之內,但黃少天不知道為什麼還是有些失落,還沒來得及說下一句,對方卻又接著開口。

“不過我也覺得你很面善,”對方在他驚喜的目光中說道,聲線輕輕淺淺的,帶著微微的笑意。

“你好,我叫喻文州。”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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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廢話(?

修改了電影結尾的部分,主要是因為我不想寫支線劇情了....但也因此少掉了最後那句經典的“Fine.”有點可惜

喻和黃的再次重逢究竟是下一個悲慘輪迴的開始,又或者他們能夠因為這次的經歷脫離這個問題,我沒有寫死,因為大家的感受都不一樣

有人相信真實的感情也有人相信柴米油鹽的“真實”,所以答案都不會一樣,這麼想想也是非常有趣的事呢~


btw今天是我本人三次元的畢業典禮,感覺時間過得好快怎麼我已經在喻黃坑裡畢業兩次了XDD真的是一晃眼歲月如梭啊嗚嗚嗚嗚

祝我自己畢業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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