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A

*和三次的朋友玩耍的聖誕賀文！！大家聖誕節快樂！！

*（上）

“在做甚麼？”

肖時欽從工作檯中抬起頭時，看到的就是戴妍琦一臉好奇的窩在旁邊，兩隻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的設計圖，像個好學的學徒。

不過已經很熟悉他各種表現的肖時欽知道，這通常代表著這個小傢伙又沒有甚麼事做了：“之前接的委託，在做最後確認。怎麼了嗎？”

“無聊。”戴妍琦言簡意賅，說的不知道是他還是自己。“書看完了，不想出門，沒有事情可以做～”

他聲音裡那種委屈又絕望語氣，聽得肖時欽忍不住笑起來。“上次讓你試著畫看看的圖呢？”

“畫完了，有個地方很怪，在等你幫我看。”

“嗯。你昨天不是說今天要看影片？”

“看了兩集，男主角太渣，看不下去了。”

“不是你很喜歡的那部嗎？”

“那部看太多次，有點膩。”

“外面沒有約？”

“沒有，大家今天都有事。”戴妍琦說完，往後靠進椅子裡，滿臉“你看吧我真的很閒”的表情看著他，頗讓人哭笑不得。

其實這也不算甚麼罕見的狀況，這傢伙三天兩頭就喜歡來騷擾他，有事也鬧騰，沒事也鬧騰，就是一個不甘寂寞的性子。

雖然說即使放著不管，她沒趣了就會自己去找下一個目標，不過大多時候他還是會挺熱心的加入幫她“找事做”的行列。畢竟只要沒有妨礙到甚麼，他還是希望對方能過得愉快開心的。

肖時欽從身旁成堆的設計圖中抽出最上方一疊，遞給仍在四處探頭探腦的人：“不然你拿這個去看好了，是我私下做的研究，沒有對外發表過，算是商業機密喔。”

戴妍琦立刻被他的用詞吸引了，眼神發光的湊過來：“這是甚麼？”

“動力飛行器。”肖時欽回答，難得有些侷促。

在這個仍舊只能依靠特定人士的魔法飛行的時代，靠著機械翱翔天際還是大部分人心中的夢想。動力飛行器在過往歷史中不停有人嘗試，然而其效果卻遠不及使用魔法讓物體浮空，這項技術也就遲遲沒有發展成熟。

肖時欽同樣也是這其中的一員。有了前期各種嘗試留下來的資料和日漸發達的技術，他認為人類遲早有一天是能不依靠魔法飛行的。只是這項研究的期待性太大，在尚未得出任何成果前，他僅敢作為自己閒暇時私下開啟的項目，不敢放出任何風聲。

戴妍琦抓著設計圖看了一遭，抬起頭來：“看不懂。”

其實他不懂也難怪，對肖時欽來說，這項設計圖裡包括了許多新穎的想法，有些甚至沒有人實踐過，總歸來說還是理論的可行性比實際操作大得多。

他笑了笑，放下手邊暫告一段落的工作，轉而為他好奇的小徒弟講解起來。

但就算他盡量說得簡白，這些交織成網的複雜系統畢竟無法用三言兩語說清，一輪聽下來戴妍琦也只記住了“嘗試”和“可以飛”等等關鍵性的詞彙，其他甚麼也不記得。

他隨手讓工作檯上的文具浮空起來，不解的問：“為什麼要這麼麻煩，這樣不就好了嗎？”

肖時欽正值興頭，聞言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卻是明白兩人之間溝通上最根本的差異。

與他不同，在戴妍琦過往的生活中，“飛行”這件事總是理所當然又毫不費力的。他或許明白自己能力的獨特，卻不一定能理解沒有這項能力的人，對於憑藉一己之力翱翔天際，懷抱著怎麼樣的憧憬。

這是純粹能力上的輾壓，沒有辦法用任何形式開脫的差距。說來有些難為情，他的這些所謂“理想”以及“挑戰”，在她的面前不過都是輕而易舉的一個念頭，只要她願意，哪怕一千個肖時欽同樣也能飛得起來。

但卻不是真正想要飛上天空的那個肖時欽。

他停頓了一下，雖然不能說難過，卻還是略有沮喪的露出一個微笑：“是啊，不過你知道，就算已經知道了終點，也有辦法到達，有時候還是會想憑一己之力，試試看到底可以在這條路上走多遠。”

戴妍琦眨著眼睛，不是太明白他語氣裡突然升起的情緒來源何處，卻本能地知道自己剛才無心的一句話，大概勾動了這位總是誠誠懇懇、任勞任怨的機械師心裡某些不欲人知的情緒。她歪著頭，沒有急著辯解，反而將話鋒一轉，說起了其他的事。“以前我還在空賊團裡的時候，總是聽他們說，要賺很多很多的錢，去買房子、去學習、去尋找愛情。有的人想要改善自己貧困的生活，有的人想要給家裡的妻小更優渥的環境，我很喜歡他們談論這些事情時閃閃發亮的樣子，後來我才知道，原來這就叫做夢想。”

她笑了一下，看向肖時欽。“你剛才在和我解釋這個設計圖的時候，眼裡也有那樣的光芒，雖然我不能理解，但總是知道他們對你來說有多重要的。如果我在言語上讓你覺得不開心，我可以為此道歉，但請不要因為我的緣故，放棄你打從心裡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午後的陽光剛好輕柔的落在那些設計圖上，暖黃的顏色照耀出上面精細複雜的紋路，每一筆刻的都是熱情，每一畫繪的都是盼望。

肖時欽突然覺得很感動。

在此之前，他確實沒有想過如果有天遇上浮空能力者時，該如何向他們解釋這在他們眼中陽春又不實用的機械設計。然而戴妍琦的一番言語卻讓他重新審視了自己的初衷，當初開始從事這項研究，為的本就不是要給任何人交代，或是必須向誰負起責任。

他唯一需要對得起的人，只有、也只是他自己一個而已。

肖時欽深呼吸了一口氣，眼神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清明，語氣也恢復成平常的模樣，甚至帶上一點調侃的笑意。“那麼，你不會覺得我做這些設計很蠢又不切實際了？”

戴妍琦搖搖頭。“當然不會啊！你可是雷霆首席的機械師，誰敢說你蠢，我第一個不服氣。”他從位置上站起來，背對著肖時欽轉了半圈，裙襬揚起的弧度和臉上的笑容一樣漂亮柔和。

“更何況，我可是一直都覺得，有夢想的男人最帥氣了！”

雖然這麼說，但後來戴妍琦仍舊沒有具體幫上甚麼忙。

折騰了好一陣子，她最後還是敗在過於艱深的圖面上，一臉不情願的被肖時欽送大佛一般的送到書房了。

等到他的工作告一段落，再到書房查看時，對方已經窩在一疊堆得像小山的書裡睡著了，手上還拿著一本翻開的書，肖時欽撇了一眼，是關於西方的神話與傳說。

倒很像她會喜歡的書。

他輕手輕腳的把滿地堆疊的書一一歸類回架上，再找了件外套幫女孩蓋上，正要離開的時候，腳邊卻踩到一個有稜角的小東西。

他皺著眉往下看，發現是自己挺早之前因為有趣送給戴妍琦的一個娛樂裝置，木雕的機械玩偶，做成小丑的樣子，腳下踩著單輪車，手上還能拋小球，算是相當精巧的製作。

當初對這知識還沒這麼了解時，這個小玩具可是在她手中寶貝了許久，甚至用自己浮空的能力讓他飛上空中，滿房間的亂竄，偶爾不注意還會一頭撞上，再引來罪魁禍首毫不留情的笑聲。

後來戴妍琦自己學會一些技巧、有能力做出與之相似的小裝置後，這個玩具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肖時欽一直以為對方已經把這個玩具連同那些失敗的嘗試品一起丟了，沒想到他仍然保留著，很珍惜的帶在身邊。

肖時欽蹲下來認真端詳那著裝置，玩具人偶眉眼彎彎的對著他，多少有些懷念。這個略有破損的小玩具，某種程度上見證了他們之間這段不可思議的緣分。

在今天之前，他其實並未認真設想過留下戴妍琦的意義是甚麼，更多則是被日常生活裡雞飛狗跳的瑣事纏身時，才能感覺到與自己一人生活時不同的存在。

然而這些思緒，卻是在這樣一個無關緊要的夜晚，透過這個老舊機械玩偶，模模糊糊的讓他了解到戴妍琦恐怕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佔據他生活中某一些重要而不可分割的部分了。

像植盆栽裡的水，滲入泥土之中，引導種子紮札根發芽，從此再難以抽身。

他笑了笑，為自己突然的感性搖頭，腳還沒踏出書房就聽見背後傳來細微的聲響，接著便是戴妍琦半睡不醒的聲音。“嗯……你工作完啦？”

大概是剛睡醒的緣故，她的聲音有點軟，混雜著一點點沙啞，和平常充滿活力的樣子格外不同。

肖時欽被他說話的聲音吸走了神，好幾秒才反應過來話裡的意思，再開口的時候忍不住為了自己的失態有些尷尬：“對啊，怎麼了？”

“我肚子餓了。”戴妍琦伸了懶腰，沒發現他的不對勁：“想吃東西。”

“吃甚麼？”肖時欽問，為了掩飾一般快速說下去：“昨天你跟我提起的那間餐館？或是上次雲秀推薦你的那間異國餐廳？還是……”

“欸，”戴妍琦打斷他，眼神有些納悶。“你的臉怎麼紅紅的？”

肖時欽：“沒有。”

“真的，臉頰邊，很明顯的。”她看起來已經完全清醒，一雙大眼睛在他身上探來探去，幾秒之後忽然意識到甚麼似的，露出玩味的笑容。“等等，你剛剛在做甚麼？”

一語中的。肖時欽在這種時候總會特別佩服女孩的敏銳，但先不論他是否真的在對方的眼前顯露出甚麼，清楚知道自己是為了甚麼而手足無措的他，無論如何是無法開口向當事人說明甚麼的。

頂著對方赤裸裸的揶揄目光，肖時欽別無他法，只好繼續裝瘋賣傻。

“沒有，是你想多了，剛睡醒沒看清楚吧。”

“有。“戴妍琦鍥而不捨，神情比研究他派下最難的設計圖時還認真。“你剛剛在想甚麼，告訴我嘛？”

“沒有。”

“少來，我看到了，快說！”

這還有完沒完了。肖時欽扶住額角，無奈的只想嘆氣。

拜託饒了他吧。

四季對於機械城的影響不大，卻仍然準時報到。

天上降下第一場雪的時候，肖時欽被戴妍琦拉著出去玩了一天，白色的雪花溫柔的落在身上融化，留下一片潮濕的痕跡，像銘刻而又雲淡風輕的記憶。

戴妍琦不怕冷，臉頰紅撲撲的站在白色天地中大聲喊他名字，尾音愉悅的上揚，笑起來的模樣彷彿雪地的光一樣盛烈。

肖時欽望過去的同時，恍惚間以為自己看見了天上降下來的天使。

接著，就被毫無預警的砸了一身雪。

計畫成功的戴妍琦捂著嘴巴直笑，後來甚至連矜持也不裝了，看他無奈的拍著眼鏡上的雪沫，調皮的說了句對不起。

肖時欽無奈，招招手示意她過來，反手糊了一把冰涼的雪塊在她脖子上頭。

兩人玩鬧了一下午，打雪仗或者只是靜靜看著雪花飄落。傍晚時降雪的趨勢變大，他們就窩回臥房的暖氣櫃旁，捧著一杯熱可可，肩靠著肩的談天說地。

戴妍琦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顆聖誕樹，體積雖小，卻有模有樣。他們合力把它架在書房的最外頭，牽了一條燈泡，晚上會映著城市的光芒，在玻璃面上微微發亮。

聖誕當天，他們參加了遊行以及舞會，戴妍琦穿著精緻的小禮服，勾著他的手，笑得像個討到糖的孩子。

她寫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作為聖誕禮物交給了他，內容是關於自己離開空賊團被收留後的感謝和期待，用字煽情卻又真心誠意，看得肖時欽一個人在工作室裡居然還產生了點溫柔的情意。

後來的後來，這封信一直被好好的鎖在他存放最重要的設計圖的夾層裡，即使時間過去也沒能摧毀他的重要性。

彼時他已經成功發明了動力飛行器，成為第一個不依靠魔法飛上天空的人。雷霆首席的機械設計師在他的小助手滿臉鼻涕眼淚激動又興奮的朝他撲過來時，模糊的感覺到心中澎湃的情緒，似乎不單只是為了自己長久以來的研究實現，而是有著更無法明確開口定義的原因。

當然，尋找這個原因花費了他好一陣子，以至於很久之後他終於明白過來這些溫和柔軟的情緒究竟是為了甚麼時，微妙的有點懷疑起了自己的智商。

就如同他也是在很久之後才醒悟到，原來聖誕夜上那封很長很長的信，其實是可以簡簡單單的概括成我喜歡你四個單字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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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聖誕快樂！小事情和妍琦真的太可愛啦！！希望大家也都有一個和他們一樣溫暖又鬧騰的聖誕節！

年底比較忙，今年份的更新大概就這樣了，謝謝在每一篇文後面點心點讚的小天使小可愛們！我們明年見！！

對了歡迎大家來聊天喔哈哈哈，不然聖誕節只有作業陪我，hen寂寞呢（不